「我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我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聽邊個先？」

這種陳腔濫調的對白，其實對於要說壞消息的人來說，是挺好的開場白。

我記得婆婆走了幾天之後，我跟鄰家婆婆在電梯裡踫上。那一次我很小心的跟她閒話家常，心裡一直想著她不問我就不說。後來到婆婆出殯的那天，鄰家婆婆知道了，哭得很傷心。我感覺像是騙了鄰家婆婆一樣。

今天早上，有一位不知名的親戚打來找婆婆。工人姐姐不知道要怎麼說，就把這個燙手山芋拋給我。她說了很久我都不知道她是誰。她說她很久沒問候過婆婆，所以打電話來，又竟然說得出我的名字，又知道我讀香港大學。我像是開了機一樣用乖孫女的口吻對應，一直想著應該怎樣把婆婆走了的消息說出來。原來沒有那句開場白，要報上親人的死訊是那麼難。

說到死訊，我想起我發過一個很可怕的夢。去年夏天，我一鼓作氣地想找機會跟喜歡了很久的人表白。那陣子我總是寫無聊短訊給他，他回了一陣子，後來就沒有回音了。有一天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有一位朋友吞吞吐吐，語氣故作平淡地問「你知道他的事了嗎？」。朋友跟我說，他過世了。夢裡的我在想，哦，原來這就是他沒回應的原因。沒有傷心，沒有哭，只是覺得茫然和沒辦法理解一個自己很重視的人怎麼能夠無聲無息地消失在自己的世界裡。

（後來我跟朋友說起這個夢，朋友的第一個反應是，你是不是把生日快樂看太多遍了啊？）